第95日_初为人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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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日

  将一只螃蟹拆卸剥壳总是要按步骤来。

  铺到洁白霜布上,纤细的腿里也藏了肉,不可放过地掐住,双手托着往两侧压下,这时便会露出腹肉了。

  最美味的膏脂都藏在那洞天内,扶着铁锹捣入窍穴,汁水涟涟往外清溅。

  得享蟹礼的人,不论攀登多难,也甘愿为这一顿饕宴而费劲心机,等待多时也肯。

  铁锹一遍遍地刮过,张初越垂首望向温霁,额头滚烫汗珠,勤力着依然不忘问她:“想我了吗?”

  温霁的手背铺在白布上,根根如削葱,指甲上泛起淡粉色,养得很好,他想,膏脂也丰美。

  “你知我学业繁重……”

  他也重重地一挤。

  温霁的指尖像那碎壳的螃蟹,颤抖地又拢又松,又垂又摸,答他:“每日还要出入实验室……”

  他也频繁地出入。

  不说话地盯着她看,就是要听那句答案。

  温霁被他逼得接近缴械,恼羞成怒:“张初越你这个骗子……”

  骂的刹那她便开始抑制不住地发颤哭了。

  说:“想。”

  浴室里的手机在下午两点准时响起。

  他们还未吃过午饭,从领证到回来,从张初越把她拽下车到关上房门,足足过了三个小时。

  温霁发昏。

  翻来覆去,不是躺着便是趴着,那枕头被她抓碎揉碎,垫在腰下腹下,最后她的指尖被他牵着去抓他的后背。

  电铃一响她便惊慌,坐在他腿上被他抱着,他不肯松手。

  夏季的沿海城市,令人浑身是汗。

  他要这样抱着她进浴室过遍水。

  温霁瘫成泥,两条腿缠不上去,最后无法,他把她放回床,拉过被子罩住,他则往浴室过去,似未要歇战的意思。

  白纱幔的窗帘将房间的光照出圣洁的白色,温霁在这片光里看到他后背盛满红枝。

  是公事,温霁听见他边走出来边拉开老木衣柜,从里头拿出通黑色的制服。

  温霁忽然想起再遇时,他也穿着一身周正凛然的制服,可惜今日他直接从浴室出来,没有给她剥衣服的机会。

  他走过来俯身看她,温霁被子拢上脖子,事后骂他:“骗子。”

  三个小时,他说他不行?

  全是蛮劲!

  但第一次那会,谁说她没有通体舒泰的通仙感……

  一顿饭尚因为胃部容积有限而停止,但欲.壑难填,它没有底洞,反而因为刺激而变得更加贪婪、横生。

  他的手来摸她的脸,拨她黏在唇边的发丝,力道很轻,这时又怕弄断了头发,刚才却恨不得将她骨头都抽走。

  “我下午五点收工。”

  温霁冷笑,实则有气无力,哼出来便成了娇软:“你趁早送我回船上。”

  张初越听她这话似有所悟,转身从地上捞出她的裙子,温霁迷迷糊糊,以为他要去给她洗衣服,毕竟这种事他做惯了。

  然而谁知道他竟从兜里掏出了小小的卡包,里面夹了两张卡,一张身份证,一张银行卡。

  男人长指翻开,将她身份证收进他贴胸口的暗袋里,狭长的眼眸微侧,露出锋凛的下颚轮廓,说:“放心,我会送你抵港。”

  南方高大的老树一丛丛倒映着烈日的光辉。

  玻璃门被推开,空调落来,隔出一个温差。

  一道长臂将手中的红色喜袋放到迎门的办公长桌上,众人抬眸一愣,尤其郭旭东,张着唇说:“头儿,这是啥?”

  “拿下去分了吧,文件都拿到我办公室签,过两天我请婚假。”

  三句话,在整个机关掀起轩然大波。

  一个下午,全体忙得脚不沾地,就连顶头上司也被安排工作,他望着张初越的脸,又看了看旁边的喜糖,最后落在他递来的笔上。

  “你在这里几年,做事最拼,效率最高,行事最稳,完美诠释了什么是年轻又单身的男人最能冲锋陷阵,不过我现在要提醒你一点,把你戴的那只陀飞轮腕表收下去,这不是我们这种公职人员可以张扬的奢侈品。”

  张初越双手环胸,一道宽胸前反光着一只夺目矜贵的金属表,他气定神闲道:“太太送的,没办法。”

  上司没好气地给他签了放行条。

  办公室门一拉,外头就候了几个毛头小子,以郭旭东为首,神色闪闪躲躲,张初越开口挑他来问:“还有什么事?我这班上到明天就走。”

  “头儿,你真要调回北城去?”

  张初越眉心一凛:“你们到底是怎么做事,我请个婚假也能被以讹传讹,未审先定是大忌。”

  有人小声问:“那您这婚假是多久?我们没结过,不太清楚这一项福利。”

  “加上我之前的加班条,一个月请满。”

  众人瞳孔地震。

  整个机关上下,谁不知道张初越二十四小时待命,如今竟要消失一个月!

  不过郭旭东安慰大家:“又不是要走,只是请个假,而且头儿结婚是好事,大家高低聚一场。”

  张初越手里握着电话,点开温霁的聊天框,没信息,怎么,回国后连社交软件也不用了?

  抑或是还未醒来。

  如此一想,他此刻随意搪塞下属:“我回去问她意见,你们好好当差,别回来让我动手。”

  众人顿时唯唯诺诺。

  张初越的“动手”肯定不是替他们收拾烂摊子的意思,而是真的会对他们动手。

  此人出了名的脾气暴躁猖獗,但架不住技术一流,都敢踹上司的办公室,又是中央派来的,很多人都说他在基层绕一圈就回去升官了。

  不过张初越做什么事都不奇怪,除了下午五点钟,他准时下班要走。

  郭旭东最后一个文件死皮赖脸地要他签,张初越说又不是明天不来,但他哭着说:“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板跑路,都是谁都无法阻止的事啊!”

  张初越签字又不是一笔带过的事,文件过他的手都得看完,今日送过来的多有纰漏,让他们全部改过,明日再签。

  以前说走便走,现在仿佛拖家带口,心情烦躁。

  出来一看时间,五点一刻,更烦躁了。

  开车先是去市场。

  斩了最新鲜的卤鹅,小城镇的师傅手艺精巧,片片切得薄厚均匀,比日料店的菜色都精致。

  又去买了两份胡椒猪肚汤,白胡椒辛辣,猪肚处理洁净,白花花地浮在浓汤里,他带回了家。

  宿舍是老城以前的国有单位楼,虽老但也检点,院子没人住,他图清净,就要了这间房子。

  长腿迈上二楼,铁门拧开时他收着劲,一进屋,先是闻到浅浅的茉莉花香,他今日饿鬼投胎,都没来得及觉察她手里戴的那串茉莉花环。

  还是在去市场的路上看到有老太太在串,他想到温霁手腕里好像戴的是这么一束,做的时候让身体烘热,香得彻底。

  于是他又买了一串回来。

  原本那串散在地上,全是被他抓着她手腕往上抬的时候揉碎的。

  张初越心里一叹,真是要命。

  这点情趣也忘了拿来逗弄她。

  不过无妨,大把机会。

  宿舍是单间,没有卧室,一进屋就是床,倒是有个吃饭的餐厅,挨着门边,他把打包的晚饭放到桌上,先是走到床边看她。

  睡得恬恬静静的,就露一张脸蛋出来,像面包房里新鲜出炉的白蛋糕一般饱满,三年了,也不知是怎么过的。

  但养成这样,微不可察地一喟:“辛苦了。”

  转身去阳台时,没注意温霁的眼睫轻轻转醒。

  阳台有个小洗手盆,他洗过手去打开洗衣机,临走前把衣服扔了进去,想着回来晾晒,然而盖子一揭,里面是空的。

  再抬头,一件白色的软烟罗胸衣藏在他宽大的衬衫后面,被晚风一吹,小荷才露尖尖角。

  温霁把他的衣服晒了。

  他又往厨房里过去,刚要烧壶水,发现壶里满当当的,指腹一碰,还有余温。

  这时客厅里有声音响动,张初越背着她倒水,没有马上转身,那种热烈的情感像一团火,转身就要将他吞没。

  塑料袋被扒拉出声,张初越听见温霁说:“拿盘子和碟子出来。”

  “不用,有一次性餐具。”

  温霁确实看到袋子里还配了塑料勺和木筷子,此间揭开餐盒,扑鼻而香的味道撩动食欲,她说:“这么好的美味,应该用漂亮的餐具让它身价倍增。”

  张初越拿着茶杯出来,说:“我不常做饭,没有。”

  温霁微微张唇,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。

  洗过澡了,只穿了他的黑色衬衫,领口开了两粒纽扣,锁骨似湖水泛光的一道涟漪。

  “你先吃,我去洗个澡。”

  温霁早就饿了,闻言就“唔”了一声,汤还烫舌头呢,温霁夹了块卤鹅肉送进嘴里,好吃到她闭着眼睛轻轻晃着身子。

  张初越的澡洗得快,等他出来,鹅肉和汤才去掉一点,温霁把饭盒往他面前推,说:“卤鹅肝,入口即化,比我在国外吃的米其林都美味!”

  张初越喉结滚动,望着她说:“吃不完再给我。”

  温霁说:“肯定吃不完,你快点动筷子。”

  也好,张初越心里想,一起吃完,节省时间办事,拿起筷子问她:“下午睡饱了吗?”

  温霁微点头:“这儿好凉快,不用开空调,风吹一吹我就昏迷了,可能是昨晚太累了。”

  又是轮渡又是救人。

  张初越敛眉:“那看来中午的事并不算太累。”

  温霁夹猪肚的筷子差点打滑。

  抬眸看他,发现他依然望着她,一双眼睛直白,就是要看她,反倒她在闪躲,才见面不过二十四小时,还未了解谈心,她说:“你快点把汤喝了,不然冷了!”

  张初越听她的话。

  温霁吃饱了,就坐在桌对面看他,本来是要等他吃完再收拾,可等着等着,目光就落在他眉宇上,黑了,眉眼跟被刀斧打磨过一样,变得更硬更挺,还有……更壮了。

  明明成年后那树根不会再长了吧,还是她的错觉?

  或是因为路途久未有人进入变窄了,相对就显得他更壮了吗?

  “我来收拾,你去洗漱。”

  温霁说:“才几点啊,我还没来过这里,想出去看看。”

  张初越收拾好桌面往厨房进去,水龙头在流,没吭声。

  温霁发觉张初越好像比以前更沉默了。

  因为沉默,所以第一次见面也没说话,没有问她怎么会在那艘船上,就当她抱着的那婴儿是她的小孩。

  他以前从不犯这种错误。

  温霁进浴室洗漱,其实她下午已经洗过一次才睡觉的,这会刚转身要出门,见他进来,门没有关,于是侧身给他让了位置。

  “你对这座城市需要了解什么?看什么?你我三年没见,你该看的不是这里与你无关的街道。”

  温霁被他无端低声说了一句,转眼,手腕让他套来了一串茉莉花环,他今天揉碎了她的,赔回来。

  她往外走,忽然想出来回怼他的话:“那到底是你生活过的啊。”

  回应她的又是水声。

  温霁抬头晃了晃手腕上的花环,嗅了嗅,沁人心脾。

  呆了一会,刚要去拉阳台的窗帘往外看,腰肢就让人揽住,一道长臂横亘,将她抵坐在他腰上,耳边一道哑声:“我不想看街道,更对你生活过的地方不感兴趣,我见你就足够。”

  温霁浑身被他这句话说软,双手往后去勾他脖颈,他抱着她坐在床上,也让他坐进去。

  她小小声哭出来,对他说:“那你现在在我背后做什么,你也看不见什么啊……”

  疯了一般,哪里会去想如何做才能更恩爱,更甜蜜,更快活,他只想拥有她,狂占她,唯有强烈的冲击才能证明当下的真实,他气息坠坠如铁石,嘬弄她后脖颈,说:“我家阿霁,浑身是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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